日前,李敖自爆罹患腦瘤,最多只剩下3年命。他透過經紀人發出陳情表,表示要開一檔名為《再見李敖》的談話節目,誠邀家人、友人、仇人“再見一面,吃個飯合個影看看貓,聊聊往事,做個告別”,并公開點名早已離婚的前妻胡因夢。
這讓我有點意外。
意外分兩點,一是原來以懟懟懟為己任,懟政壇懟文壇懟娛樂圈的李敖,竟然也83歲了?人生真是快啊,另一點是他不是公開說過,不再走穴跑節目了嗎?才過去幾年耶……
▲李大師近年來頻頻在節目里談論生死。80歲那年,還一臉得意地說,不跑了,該跑的早跑完了。
回想李敖的這傳奇大半生,目空一切,以罵著名,以罵為生。
罵完政壇罵文壇,罵完文壇罵娛樂圈,以嘴為槍,唾沫為彈,花式吊罵。
他罵周杰倫丑,長得沒自己兒子好看;他罵蔡依林沒文化,不懂“老娘”的本義是接生婆;他罵林青霞,嫁作商人婦滿身銅臭。越罵越過界,余光中、韓寒,海峽兩岸,老派新派的文壇領袖都覆蓋了。
▲他最著名的罵戰莫過于和小S的口舌官司。這場官司以李敖辱罵大S的婆婆張蘭開始,小S回應李敖暗戀張蘭。李敖一聽,興奮得直跳腳,馬上發律師信,告小S誹謗。隨后牽扯進鈕承澤、王偉忠、蔡康永、黑人建州、大小S的老公等圈內圈外人。最后一經調停,李敖大師先是氣勢洶洶,然后故(si)作(chan)大(lan)度(da),要求上《康熙來了》和小S論戰,還要連上5次。最后呢,李敖只是去證明自己還沒死,80歲還能跳騎馬舞,讓小S坐大腿。版面有了,熱度有了,面子掙回來了。
不過李敖才不是一個逮誰咬誰的狂徒,罵,只是李大師自我營銷的方式。被罵的人,哪個不是自帶流量的熱搜體質?對自己沒有宣傳幫助的人,李敖要么大方恭維,要么老奸巨猾地打圓場跳過。這邊說周杰倫丑,轉頭就夸獎曹可凡長得好,贊魯豫是美女,情商啊,高到不得了,絕對老江湖。
李敖比許多綜藝咖還有綜藝感,清楚觀眾想聽什么看什么,該配合的演出他絕不演視而不見。紅色外套、咖啡色眼鏡固定搭配,不斷強化個人形象。在節目里對著全臺灣人民盤點過往十幾個女友的私密細節,爆出各種自我陶醉的夸張言論。
李敖在娛樂圈太過于狂拽炸,以至于讓人常常忽略掉他的才華。
李敖是有真才實學的,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,李敖當年也是帥的,看照片,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。
14歲他就以美國教育學家杜威的思想為研究寫論文,17歲就為中國經典巨作,有3000多冊的《四部叢書》整理了對照目錄。
不僅如此,他還頗有點魏晉名士的離經叛道。父親葬禮上,他就是不哭就是不下跪,別人委婉相勸,按古禮的話,你可不能這么干呀。結果李敖直接搬出古禮給懟回去:按古禮,我媽這該給我爸殉葬了。你說呢?
李敖學貫中西的淵博才情、既能嬉笑怒罵,又敢為民請命的做派,這讓他在臺灣民間有超高人氣,也讓他在情場上無往不利。
他比較知名的幾段愛情里,女方最開始都是他的小粉絲啊。
李敖最愛說的是他風流史,直言只愛“瘦高白秀幼”。縱觀李敖一雙手都數不過來的婚戀史,不難發現他是真的按此標準來。
而他追求美女的戀愛地點,也多以公車為主,因為以他“瘦高白秀幼”的標準,很顯然就只能去高中和大學去找了,所以求偶期的李先生疑似空余時間都駐扎在著名大學的公車站附近,看到有漂亮的就追上車去搭訕,說起來,也是追女仔多快好省的一條路啊,可謂真正的公車王子。
初戀羅君若:李敖為她自殺
羅君若是李敖同學,李敖從高中開始就瘋狂地寫情書給她,直到大學兩人才在一起。但這戀情很快被女友的媽媽攔腰斬斷。李敖還為了這段情傷吞藥自殺。
臺大校花王尚勤:為李敖赴美生女
李敖在公交車上碰見眉清目秀的王尚勤,立刻搭訕追求。仰慕李敖才情的小姑娘招架不住這狂烈。很快,兩人同居了。這次跳出來反對的,是女友的哥哥。
熱戀期過了,王尚勤明白李敖是不會跟自己結婚的,就去了美國留學。才去了一個月,就發現自己懷孕了,她在美國為李敖生下女兒李文,但回臺灣后,發現李敖已經和吳海蒂在一起了…
▲李敖給女兒(圖右)的英文名叫Hedy,這個名字也蠻搞怪,因為Hedy吳就是當時他的女友,也就是王的情敵,讓女友生的女兒叫情敵的英文名,這事也只有李敖做得出來。李文也是一個奇女子,從小跟母親生活,十七歲結婚,十八歲生下一個女兒后離婚。她似乎一直沒有長大,讀到博士 ,喜歡同人罵戰,后來她搬到北京發展,最有名的是她變成了投訴王,到處投訴高檔小區的不文明行為,生活也要靠父親資助。喜歡買名牌,有記者去她家采訪 ,這么描寫她的房間:“擺滿Dior等香水的洗手間,陳列了200多雙愛馬仕(Hermes)等鞋、十幾個限量版路易威登(LV)包、若干件Jil Sander和custom made衣服、還有江詩丹頓(Vacheron Constantin)和Breguet表在內的衣物間,此外,就是擺滿了英文書、硬殼平面設計書、李敖大陸版臺灣版全集和500張原版DVD大碟的書房),客人來了坐沙發,要墊張紙,因為嫌臟,這性格也是蠻得父親真傳的。
吳海蒂:比胡因夢還漂亮的女友
關于這個女友,我們知之甚少。唯一確定的是:又是李敖從校園的公車上搜尋到的目標,是李敖的粉絲,也是李敖認為所有女友里最漂亮的一個。
有情有義的小蕾:最后嫁給了李敖的朋友
那時候李敖已經32歲了,小蕾才19歲。恰好李敖被臺灣當局盯上了,很快就鋃鐺入獄。最開始,小蕾還對李敖有情有義不離不棄,但畢竟感情抵不過現實啊,7年后李敖出獄,小蕾已經結婚生子,老公還是李敖的朋友…
劉會云:她是李敖最得力的女友,但是…
劉會云是在李敖各種官司纏身的時候,和他在一起的。她是一個相當干練的才女和美女。她為李敖處理了許多官司的繁瑣事,又通過自己的人脈,幫李敖重出文壇謀劃。
但李敖重回文壇后,有一天告訴劉會云,自己愛上了胡因夢……說出了他的千古名句,我愛你還是百分之一百,但是現在來了個千分之千的……
第二任妻子王小屯:為李敖生兒育女
依然是在公交車上,依然是19歲的女高中生,依然是李敖的粉絲,李敖依然是采取猛攻模式……兩人開始了長達八年的地下情,直到1992年才結婚。婚后,王小屯為李敖生下兒子李戡,女兒李諶。王小屯嫁給李敖后,一直都是李敖的家庭助理,工作助理,當李敖兒女的媽媽,深居簡出。
當然,這些女友和妻子的名氣總和,都抵不過李敖的第一任妻子:胡因夢。
李敖曾說:如果有一個新女性,又漂亮又漂泊,又迷人又迷茫,又優游又優秀,又傷感又性感,又不可理解又不可理喻的,一定不是別人,是胡因夢。
▲胡因夢是胡賡年唯一的女兒,由第二任夫人在臺灣所生,從小養尊處優,讀的是最好的學校,接受的也是最好的教育,有恃無恐地過著隨意的生活,她對于嚴厲的男人有一種天然的親近。
十幾歲后,胡因夢就越發長得文靜古典。但骨子里,她跟李敖一樣離經叛道。父親有外遇,她沒有勸和,而是讓他們早點分開,認為母親不懂得愛,既不懂愛別人,也不懂愛自己。
她喜歡什么就學什么。學舞蹈,學繪畫,學德文,又去美國讀模特學校。她行事大膽開放,抽大麻,穿迷你裙跳舞,彈吉他唱自己的歌,很小的年紀就公開欣賞李敖。20歲的時候被導演看中,進了娛樂圈當演員,毫不費力就成了臺灣70年代最當紅的女明星。
▲她出演的第一部電影是《云深不知處》就當女主角,而林青霞只能在這部戲里演女二號,可見當年她之紅,24歲,她就憑著電影《人在天涯》奪得金馬獎最佳女配角,這照舊照片上的靚絕臺灣的五朵花,看看你認識幾個?
也許是命運覺得她的一切都太平順了,所以安排她26歲時候,遇見了李敖。李敖絕對是改寫了她命運的人。
他倆在飯局上認識,李敖傾慕胡因夢的年輕和美貌,胡因夢欣賞李敖的才情。第二次見面,李敖就直接示愛。隨后李敖以“愛你是百分百,但愛胡因夢是千分之千,所以你要回避了”這樣的理由和當時的女友劉會云分手,跟胡因夢同居了。
美人沉浸在愛中,并不去細想,百分之百和千分之千,都是一,沒有區別。李敖的愛,不管是對其他女友,還是胡因夢,其實是一樣的。
一個是對臺灣影響甚遠的才子,一個是臺灣70年代第一美人,才子佳人的愛情,金風玉露一相逢,便勝卻人間無數。
1980年,胡因夢從家里逃出來,以睡衣為婚紗,以真心為戒指,在李敖家簡單舉行婚禮。這婚姻開始得浪漫,結束得狼狽。僅僅3個月22天,兩人就宣布離婚。兩人對簿公堂三年。
離婚的導火線是因為李敖的另一宗財產糾紛的公案,這最后成了一個羅生門,李敖和胡因夢各執一詞。李敖認為胡因夢背叛,胡因夢則認為李敖愛財如命,自己不過是秉持公理。
但除此之外,最根本的原因是,籠罩在兩人身上的光環褪去,幻象破滅,看清了彼此身上真實的一面,都無法接受。
胡因夢認為李敖的生活極其無趣,又是一個古怪的暴君,又敏感多疑,防備心極強,要把身邊人和身邊事都強勢掌握在自己手里。他不允許胡因夢在家里光腳走路,一看見就暴怒。胡因夢不善廚藝,他看見就要罵。
李敖則希望妻子完美無瑕,既有爆表的顏值,又要有爆表的技能值,還得像一根蔓藤,服服帖帖。但這性格強大的新女性胡因夢來說,怎么可能。
李敖有一句最直男癌的話:“美人如廁,與常人無異”,說的就是胡因夢。他還不惜細述情節:“我是個完美主義者,有一天,我無意推開沒有反鎖的衛生間的門,見蹲在馬桶上的她,因為便秘滿臉憋得通紅,實在太不堪了。”
誰料到自己愛過的男人,一個曾經仰慕的靈魂,會這樣齷齪和卑劣呢?但胡因夢并沒有與李敖互咬起來,只是淡淡回應:同一個屋檐下,是沒有真正美人的。
從此,兩人各安其生。胡因夢離婚后6年,徹底退出娛樂圈。底告別演藝圈,從此專心寫作和翻譯,走上了探索身心靈的旅程,翻譯了不少西方心理學的書籍。胡因夢的每一步,踏實而坦然。
▲她未婚生女,獨自撫養。剪去長發,穿起布衣,天生的麗質全然不顧。她和小六歲的男友金銘在一起,也大大方方承認,低調在一起。她抗拒媒體把她和李敖捆綁在一起,但也不拒絕談及他。李敖在各種節目和書傳里謾罵胡因夢,她也大大方方寫了一本自傳,在自己的角度回應,點到即止,把該說的說完,就閉口不提。
相反,李敖卻似乎對娛樂圈越來越感興趣。跑穴趕場,大大小小的綜藝節目都沒拉下。不僅罵胡因夢,連同前丈母娘一起罵。李敖在自己的書里面詳細地披露二人婚姻細節,在電視節目上冷嘲熱諷。
李敖的脫口秀節目《李敖有話說》,有70集都在貶損胡因夢。
近十年,李敖又轉態,各種借著新聞熱點示好胡因夢。先是拉出湯唯作比較,恭維胡因夢。然后又是送花又是發微博祝生日快樂,沉浸在小世界里演著煽情的獨角戲。
就想問一句:大師,你有完沒完?煩不煩?!
離開李敖,及時止損,對胡因夢或者對李敖的其他前女友來說,是好事。
和李敖這樣性格的男人在一起,注定是一場悲劇。
因為他不會愛任何女人,所有的女人對她來說,是一個漂亮的水晶球,只供賞玩,漂亮聽話,那就供著唄,漂亮不聽話,那就順手打碎。
在兩性關系中,他是典型的中國舊式男人,要求絕對的男尊女卑。
他只愛17歲到27歲之間的女生,他和十數任女友的愛情,都是在她們這個年齡段發生。一方面這個年齡段的女生漂亮鮮嫩,引發情欲,另外一方面她們容易盲目崇拜,容易盲目追隨,容易掌控。
就算要分手,也必須得自己拋棄女方。
胡因夢被他窮追不放,除了她最有傳播價值,還因為她最能挑動李敖好斗這根弦的。李敖自詡天下第一,哪里能容下身邊人的挑釁。想要跟他分庭抗禮的女人當然要打到你服為止,哪怕是他感情最深的小蕾,也耿耿于懷,你怎么能跟別人跑了。他不惜在節目上公開說,出獄后兩人有過肌膚之親。這是報復吧,完全不考慮對方需要承受的后果。
最后待在李敖身邊的妻子,是王小屯。這是一個怎樣的妻子,他們的是一段怎樣的婚姻呢?
王小屯跟了李敖后,成了李敖的私人助理,協助他出書編稿;為李敖生兒育女。靠罵人走穴出書登上了作家富豪榜的李敖,給自己買了豪宅當書房。他一周有六天是自己住在書房,妻子孩子住另一個房子。
王小屯只需要把孩子帶好,協助好李敖的工作,就稱職了。婆媳關系,王小屯是不必面對的,因為李敖不允許她和婆婆交流,怕她倆談論自己,生是非。這樣的婚姻關系,難道不像你和你老板訂立的勞動合同嗎?
前女友對他來說更是一種宣傳資本。綜藝節目上說完接著出書也要說。每有新書上市,他都要趕一輪通告,把前女友前妻搬出來,同一番貶損胡因夢的話,宣傳《陽痿美國》時候對張小燕說一遍,在宣傳《上山,上山,愛》對著吳宗憲又說一遍,樂不知疲。
這樣的男人只愛自己,只在乎自己的名氣和事業。這檔想要開播將要開播一笑泯恩仇的《再見李敖》,邀請的一個個自帶流量的仇人,不是剛好給自己和書都打了最好的廣告么?
這是一個精明透頂又聰明透頂更自私透頂的才子,戰斗了一輩子,奮斗了一輩子,也自得了一輩子,是一個奇人,但真的如他自稱的是個大學問家么,恐怕又末必,一生當中也并沒有留下幾本學界認可的書。
只能說,這是一個奇人,也是一個才子,終身做得最稱職的是一個屢出奇招的社會名人,做他的觀眾是好玩的,因為他什么話都敢說;做他的讀者是痛快的,因為他什么人都敢罵。
但做他的愛人恐怕是很痛苦的,愛你的時候甜言蜜語,不愛你的時候暴風驟雨,秋風掃落葉一樣無情。一旦反抗,終身要追著你罵,追著你打,這種控制狂,但凡有一點智識的女性第一秒見了就要快點逃。
我唯一佩服他的一只有一點:只剩三年命了,還掂記著要做節目,活到老,戰斗到老,這種生命力,確實讓人膽顫心寒。